謝昭坐在床沿束發(fā)，溫潤的玉冠在他指間滑落兩次。余光里，阿楚彎腰拾起外衫時，

淡白色箭疤在晨光中浮現(xiàn)——那道傷與他心口常年作痛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
"你的傷..."兩人同時開口，話音撞碎在空氣里，徒留一室寂靜。謝昭突然起身，

玄色朝服帶起的風(fēng)掀動帳幔。他大步邁向門口，

門閂即將落下時卻停住了："今晚...你歇著吧。"當(dāng)陽光徹底灑滿內(nèi)室，

阿楚才敢抬起頭?？帐幨幍拈T扉仍在輕晃。"公主，該用早膳了。"侍女推門而入，

看見鏡中女子正慢條斯理地挽發(fā)。那人眼角還泛著淡淡的紅暈，

說出的話卻清冷如常："備熱水，我要沐浴。"蒸騰的水汽模糊了鏡面，

侍女將花瓣撒入浴桶時，阿楚正對著腕間舊疤出神。溫水漫過傷口的瞬間，刺痛與暖意交織，

像極了昨夜謝昭掌心的溫度。指尖撫過頸側(cè)紅痕，那些帶著質(zhì)問與不甘的觸碰，

此刻化作細(xì)密的癢意，順著皮膚爬上心口。"公主，可要奴婢伺候？""不必。

"阿楚沉入水中，任發(fā)絲如墨散開。溫?zé)岬乃鞴∷嵬吹闹w，

卻沖不散記憶里謝昭發(fā)紅的眼眶。水面忽然泛起漣漪，阿楚猛地睜眼。

銅鏡不知何時被霧氣暈染，倒映出模糊的人影。她慌忙抓過繡帕遮掩，

卻聽見屏風(fēng)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"出去。"謝昭的聲音冷得像冰。"陛下！"侍女驚呼，

"公主正在...""本王讓你出去。"腳步聲漸近，阿楚攥緊浴桶邊緣。

謝昭帶著寒氣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霧氣中，玄色朝服沾著雪粒，手中卻緊握著個青瓷藥瓶。

他別開眼，將藥瓶放在矮幾上："治傷的。"阿楚盯著水面打轉(zhuǎn)的花瓣，

喉嚨發(fā)緊："你不是說...不過來？""少自作多情。"謝昭轉(zhuǎn)身時，外袍下擺掃過浴桶，

濺起的水花落在她肩頭。門扉開合間，寒氣涌入，

阿楚望著藥瓶上熟悉的纏枝紋——那是她年少時最愛的花樣。水面重新歸于平靜，

倒映出她泛紅的眼角，和鬢邊不知何時沾上的、謝昭外袍上的雪。

04雪夜的燕都仿佛被凍住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