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簾，我猛地坐起，渾身冷汗。那個聲音——"找到你了"——似乎還在耳邊回蕩。我轉(zhuǎn)頭看向床頭的符紙，心臟驟然緊縮。
符紙邊緣已經(jīng)變成了焦黑色，仿佛被火燒過一樣，黑色的痕跡還在緩慢地向中心蔓延。
我顫抖著拍下照片發(fā)給陳默，不到十秒他就打來電話："你在哪？沒事吧？"
"在宿舍...剛醒。"我壓低聲音，室友們還在睡覺，"這個符紙..."
"我馬上到女生宿舍樓下。"陳默的聲音緊繃如弦，"道士說過，當符紙開始變黑，意味著怨靈已經(jīng)鎖定目標。你得立刻離開那里！"
十分鐘后，我在宿舍樓下見到了面色慘白的陳默。他手里拿著一串古怪的木制念珠，脖子上掛著一個銅制小鏡。
"這是什么？"我指著那些古怪的物品。
"能暫時保護我們的東西。"他遞給我一枚銅錢，用紅繩系著，"戴在脖子上，別摘下來。"
銅錢冰涼刺骨，接觸皮膚的瞬間，我竟聽到一聲細微的尖叫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我下意識地摸了摸符紙，黑色的蔓延似乎停止了。
"有用！"陳默松了口氣，"但只能撐一段時間。我們得加快行動了。"
"什么行動？"
"今天必須進入那個地下室。"他的眼神變得堅定，"我聯(lián)系上了當年那個道士，他說只有找到我姐姐的遺骨并妥善安葬，才能平息她的怨氣。"
我咽了口唾沫："你是說...她的遺體一直在那個地下室？"
"校方當時為了掩蓋真相，可能根本沒好好處理。"陳默的拳頭攥得發(fā)白，"還有那些失蹤的人...他們的家人有權(quán)知道真相。"
早餐我們食不知味，匆匆咽下幾口面包就趕往圖書館。陳默從特藏室借出一卷泛黃的校園平面圖，在角落的桌子上小心展開。
"這是1999年的建筑圖紙，"他指著食堂區(qū)域，"看這里，確實標有一個地下室，入口在廚房儲藏室地板下。"
圖紙上清晰顯示著一個大約二十平米的地下空間，標注為"食材儲藏"。但奇怪的是，在2005年的翻修圖紙上，這個地下室已經(jīng)被標記為"封填"。
"為什么要填掉一個完好的儲藏室？"我疑惑道。
"不是填掉，"陳默冷笑，"是掩蓋。我查過施工記錄，實際上只是封住了入口，地下室本身還在。"
我們正研究著，圖書管理員走過來："同學(xué)，你們對校史感興趣？"
我抬頭，是一位和藹的中年女性。陳默迅速卷起圖紙："呃，是的，我們在做...課題研究。"
"關(guān)于哪方面的？"管理員微笑著問，"我可以幫你們找資料。"
我靈機一動："關(guān)于十年前的...學(xué)生自殺事件。"
管理員的笑容瞬間凝固。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，聲音低了下來："那個...事件...學(xué)校不允許公開討論。"
"但我們聽說那不是單純的自殺，"我試探性地追問，"有傳言說是校園霸凌導(dǎo)致的？"
"誰告訴你們的？"管理員突然緊張地環(huán)顧四周，確認沒人注意后才壓低聲音，"那些都是謠言。李曉夢同學(xué)是...因病去世的。"
陳默猛地站起來，椅子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："你明明知道真相！"
"小聲點！"管理員驚慌地擺手，"聽著，孩子們，有些事...過去就讓它過去吧。為了你們自己好，別再追查了。"
她匆匆離開，但轉(zhuǎn)身時從口袋里掉出了一張卡片。我彎腰撿起，是一張泛黃的員工證，照片上的管理員年輕許多，而卡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："永遠保守秘密-張"。
"張？張老師？"我驚訝地看向陳默。
他接過卡片，臉色陰沉："又一個共犯。看來當年知道真相的人比想象中多。"
我們決定分頭行動。陳默去找那個道士請教更多防護方法，而我則想辦法接近周婷，看能否套出更多信息。
上午的課間，我在走廊"偶遇"了周婷。她獨自一人站在窗邊，手指不停擺弄著脖子上的一個小掛墜。當我走近時，她猛地將掛墜塞回衣領(lǐng)，警惕地看著我。
"早上好。"我強作鎮(zhèn)定地打招呼。
"是你啊。"她松了口氣，但眼神依然閃爍，"昨天...你沒事吧？"
"什么意思？"
"就是...你聽到笑聲后，沒發(fā)生什么奇怪的事吧？"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我決定冒險一試："實際上，我昨晚去了食堂。"
周婷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："你...你瘋了嗎？"
"我聽到那個笑聲在叫我，"我盯著她的眼睛，"還看到一個女孩的黑影...她說她叫李曉夢。"
周婷踉蹌后退，后背撞在墻上，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。她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脖子上的掛墜。
"那是什么？"我指著她的動作。
"沒什么！"她幾乎是尖叫著回答，引來周圍同學(xué)的側(cè)目。
上課鈴拯救了她，她倉皇逃進教室，連回頭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。但我已經(jīng)看清了——她脖子上戴著的，是一個暗紅色的護身符。
午餐時間，我和陳默在圖書館碰頭。我描述了周婷的異常反應(yīng)和那個護身符。
"果然如此！"陳默拍桌而起，"道士提到過，怨靈復(fù)仇會受到一些法器的阻礙。周婷肯定是用什么方法保護了自己十年！"
"那個護身符看起來很舊了，"我回憶道，"暗紅色，像是被血染過一樣。"
陳默突然僵?。?等等...紅色護身符？上面是不是有金色的符文？"
"我沒看清細節(jié)，但確實有字跡。"
"是鎮(zhèn)魂符！"陳默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，"道士說這是最陰毒的一種護身符，需要用...用死者親屬的血來開光。"
"什么？！"
"意思是...有人用李曉夢親人的血，制作了那個護身符，專門鎮(zhèn)壓她的怨靈。"陳默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，"難怪姐姐十年都無法復(fù)仇成功。"
我胃里一陣翻騰："誰會做這種事？"
"張老師。"陳默咬牙切齒，"他是班主任，能接觸到學(xué)生檔案，知道我姐姐的母親還活著。道士說這種符必須由血親自愿獻血才有效，他一定是騙了她母親！"
這個可能性令人作嘔。我想起張老師辦公室里那些"優(yōu)秀教師"的獎狀，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。
"我們今晚必須行動，"陳默堅定地說，"道士給了我這個。"
他從包里拿出一個古舊的小木盒，打開后里面是一把銅錢劍和幾張畫滿復(fù)雜符文的黃紙。
"午夜十二點陰氣最重，也是怨靈力量最大的時候，但同時也是超度亡靈的最佳時機。"他解釋道，"我們要進入地下室，找到我姐姐的遺骨，然后用這個凈化她的怨氣。"
"那周婷呢？"
"她必須面對自己種下的惡果。"陳默的眼神變得冰冷，"如果護身符真是用欺騙手段得來的，那么...它不會永遠有效。"
下午的課程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，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歷史課上，張老師頻頻向我投來審視的目光，仿佛察覺到了什么。下課鈴響起時，他叫住了我。
"林雨晴，能談?wù)剢幔?
我警覺地看著他："關(guān)于什么？"
他環(huán)顧四周，壓低聲音："我知道你在調(diào)查那件事。為了你自己的安全，停止吧。"
"哪件事？"我假裝不懂。
"別裝了。"他的眼神變得銳利，"你昨晚去了食堂，對不對？已經(jīng)有保安報告說看到可疑人影了。"
"我只是...餓了去找吃的。"
張老師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驚人："聽著，小姑娘，有些秘密被埋葬是有原因的。十年前的事牽扯到很多人，包括現(xiàn)任校領(lǐng)導(dǎo)和教育局官員。你一個轉(zhuǎn)學(xué)生，別自找麻煩！"
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瘋狂的光芒，讓我不寒而栗。我掙脫他的手："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。"
轉(zhuǎn)身離開時，我注意到他辦公桌抽屜的鎖孔上有新鮮的劃痕，像是剛剛被人撬開過。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我的腦海。
等張老師離開辦公室去開會時，我偷偷溜了回去。抽屜鎖得很牢，但我在筆筒里找到了一根回形針，掰直后開始嘗試撬鎖。經(jīng)過幾分鐘的嘗試，鎖終于"咔噠"一聲開了。
抽屜里堆滿了文件，最上面是一個標著"2001級學(xué)生檔案"的文件夾。翻開后，我立刻發(fā)現(xiàn)了李曉夢的名字。里面的內(nèi)容讓我倒吸一口冷氣——不僅有李曉夢的學(xué)籍記錄，還有一疊照片，上面清晰地記錄著周婷和她的朋友們對李曉夢實施的種種暴行：在廁所里潑她冷水，在更衣室撕她的衣服，甚至用煙頭燙她的手臂...
最令人發(fā)指的是，每張照片背面都寫著日期和"證據(jù)"二字，仿佛這是某種變態(tài)的收藏品。而在文件夾最底部，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收據(jù)：某寺廟的"鎮(zhèn)魂符定制"，日期正是李曉夢死后第三天，署名是"張明遠"——張老師的全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