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可不是嗎!為了治他的病,老林兩口子連二胎都不要,全身心投入這個孩子...."
真吵啊。
不過沒關系,一切終于快結(jié)束了。
王嬸沖在最前面,她曾經(jīng)是媽媽的同事,此刻滿臉淚水指著我罵:
"你這個畜生!你媽為了你加班加到深夜,你爸辭了工作天天教你認字,最后滿頭白發(fā),
你就這么報答他們?!"
一塊碎石頭"嗖"地飛來,擦著我的額角劃過。
溫熱的血流下來,我伸出舌頭舔了舔,腥的。
"惡魔!"
"早知道就該把這孩子掐死!"
"拖累父母一輩子還不夠,臨了還要害死他們!"
更多的東西砸了過來:臭雞蛋礦泉水瓶。
我站在原地不躲不閃,甚至故意用臉去接飛來的石子。
疼痛讓我想起小時候為了一絲康復的希望,每天都要去不同醫(yī)院。
媽媽總會把我的頭按在她懷里說:"小星不怕,媽媽在呢。"
可惜,再也不會有了。
"你會遭報應的!老天爺都看著呢!"老張頭紅著眼睛吼道。
我望著灰蒙蒙的天空,突然笑得更開心了。
如果這世上真有因果報應,那該多好??!
那樣的話,就會有一道雷劈下來,結(jié)束這一切。
也就不用我出手了。
"快把她帶走!這種人留在這里太危險了!"
人群的咒罵聲像潮水般涌來。
站在一旁的警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,示意圍觀的居民散去。
我被按進警車時,額頭抵著冰涼的金屬車門。
專審室的燈光慘白,照得我發(fā)花。
三位穿著白大褂的專家坐在對面,桌上擺著厚厚的文件夾和錄音設備。。
"能描述一下你現(xiàn)在的情緒狀態(tài)嗎?"最年長的男人推了推眼鏡。
我歪著頭想了想:"平靜。就像睡了一個很久很久的覺,剛剛醒來一樣。"
年輕的女專家突然傾身向前,眼神銳利:"你父母平時會打你嗎?"
我忍不住笑出聲:"打我?您在搞笑嗎,專家?我都解釋了很多遍,他們對我很好,如果你們還是不信,可以找人給我驗傷!"
"你的反應速度很快。"中間的心理學家皺起眉頭,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什么,"這壓根不符合自閉癥患者的特征。毫不夸張地講,你是個醫(yī)學奇跡。"
我聳了聳肩,這個動作讓手銬嘩啦作響:
"這要感謝我爸。自從我確診自閉癥之后,他辭了工作,每天教我說話。"
說到這里,我忍不住陷入回憶。
“我們的家每一個東西都貼了標簽,爸爸每天重復著教我千遍,萬遍,直到我能準確指認出每一個物品?!?/p>
“這樣的對話在我們家重復了十幾年。十幾年里,媽媽加班到深夜成了常態(tài),而爸爸的白發(fā)越來越多?!?/p>
最右邊的專家突然翻開筆記本:"既然提到了,那繼續(xù)說說你的母親吧。"
"我媽啊..."我望著天花板上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,"她總在深夜回來,身上帶著冷凍肉的味道。有次我假裝睡著,聽見她在廚房哭,說這個月特教費還差兩千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