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麻瓜不同，巫師的成年是十七歲，
這大約是個很重要的日子，至少對于斯拉格霍恩家是的。所以一放暑假，佐伊就被自家母親抓去量尺寸，試一件又一件閃亮亮的禮服裙（佐伊感覺自己從來沒見過那么多顏色和款式的禮服裙，但共性都是閃亮）。
為此她寫了不少抱怨的信給斯內(nèi)普和自家室友（“每天一睡醒就是試衣服和搭配的首飾，我已經(jīng)連續(xù)半個多月沒有進魔藥室了”），但獲得的安慰怎么看怎么像是嘲笑。
極其喜歡舉辦宴會的霍拉斯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，邀請了不少自己的學生與朋友。佐伊則是下了請?zhí)o自己的室友、喬吉和阿米爾。
關于邀請斯內(nèi)普這件事，佐伊猶豫了一段時間后，覺得對方大概率不會喜歡這種場合，所以只給他寫了封信解釋理由，沒有發(fā)邀請函。
事實上，每次圣誕節(jié)宴會斯內(nèi)普和霍拉斯打過招呼以后，基本一直一個人坐在角落，而自己的成年禮——佐伊看了一眼難得對宴會爆發(fā)高度熱情、正興致勃勃拉著霍拉斯討論宴會細節(jié)的自家母親嘆了口氣——大概率是沒有機會偷溜拉著他去魔藥室的。
雖然很奇怪為什么給斯內(nèi)普寄去的解釋的信沒有得到回復，月長石甚至沒有從對方那里得到只言片語，但在被母親抓去試衣服搭配后，佐伊也將這點疑惑扔到腦后。
成年禮當天，施了無痕擴展咒的宴會廳差點裝不下被邀請的人堆，賓客從魔法部高官到知名魁地奇球員不一而足，但幾乎都是各行各業(yè)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深綠色和金色的幔帳遮掩著高挑的落地窗，璀璨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。佐伊穿著一條銀綠色的禮服長裙，裙擺上綴滿了細碎的寶石，在燈光下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。她的頭發(fā)被精心盤起，只留下幾縷卷曲的發(fā)絲垂在耳側(cè)，她無意識的摩挲著胸口的項鏈——一枚秘銀鑲嵌著黑曜石的吊墜——母親一直要求自己換成更搭配的細碎鉆石，但自己堅持選擇了這一條自己做的煉金飾品。
和斯內(nèi)普的袖扣同源的材質(zhì)，好像這樣就能和斯內(nèi)普更親近一點一樣。佐伊勾起嘴角暗自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。
“佐伊，親愛的，快過來！”斯拉格霍恩夫人遠遠地朝她招手，身旁站著一位魔法部的高官，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?！斑@位是魔法法律執(zhí)行司的司長，他一直很想見見你。”
好像是那個“有用”男的父親，佐伊看著和他兒子同款的發(fā)色回憶了一下，換上一個得體的微笑，提著裙擺走了過去。寒暄、客套、贊美……這些流程她已經(jīng)重復了無數(shù)遍，但是和不同的人說幾乎同樣的話幾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社交能量。
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人群，試圖尋找熟悉的身影——喬吉和阿米爾正很明顯遇到了熟人聊的火熱；維羅妮卡正和魁地奇球員格韋格諾·瓊斯攀談；黛爾菲娜和卡珊德拉壓根不用自己擔心，早就已經(jīng)在人堆里游走打著機鋒。
但是沒有斯內(nèi)普的身影。
雖然早有預料，但佐伊心里還是一沉，像是墜著一塊很重的石頭。她原本以為，至少他會回一封信，哪怕只是簡短的一句“知道了”?？稍麻L石始終沒有帶回任何消息，仿佛她的解釋石沉大海。
“佐伊，別走神?！彼估窕舳鞣蛉溯p輕捏了捏她的手，低聲提醒?！盎衾乖诮榻B你呢?！?/p>
佐伊回過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霍拉斯正笑瞇瞇地向眾人夸贊她的魔藥天賦，周圍響起一陣禮貌的掌聲。她機械地點頭致謝，眉眼間掛著禮貌又燦爛的笑容，心里卻想著此刻如果能躲在魔藥室里該有多好。
宴會進行到一半時，佐伊終于找到機會溜到了露臺上。夜風微涼，吹散了些許煩悶。她靠在欄桿上，禮節(jié)性的笑容總算垮了下來，將臉埋在手臂間，臉上布滿了疲憊和冷漠。
“看來半個月的時間沒有白費?！?/p>
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，佐伊猛地轉(zhuǎn)身，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。斯內(nèi)普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露臺的陰影處，依舊是一身黑色的長袍，與宴會廳內(nèi)的華麗格格不入。
“教授！”佐伊瞪大了眼睛，臉上剛才的冷漠神色一掃而空，換上了斯內(nèi)普熟悉的燦爛笑臉，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，“您……您怎么來了？”
斯內(nèi)普微微挑眉，“顯然斯拉格霍恩小姐的邀請函很值錢，所以我只能拿到她父親發(fā)的邀請函了。”
佐伊的臉一下子紅了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我只是覺得這種情況下我沒辦法再邀請您去魔藥室打發(fā)時間……”
“還好你沒有發(fā)，”斯內(nèi)普打斷了她，明明是諷刺的話卻語氣平淡的像今天吃什么一樣，“不然我還要把它裱起來和巨怪腦漿標本擺一起做收藏。”
佐伊低下頭，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氣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上的寶石：“對不起?！?/p>
低頭的瞬間她注意到了斯內(nèi)普并不是沒有換衣服，布料材質(zhì)是更精致的絲絨，襯衫和外套的制作也更考究，她只是被一貫的黑色迷惑了。
但他的袖口還是別著那對黑曜石的袖扣。佐伊摸了摸胸口的吊墜，心里滿是狂喜與粘稠的滿足。
斯內(nèi)普沉默了片刻，忽然從長袍口袋里取出一個盒子，遞到她面前?！俺赡甓Y禮物?！?/p>
佐伊驚訝地接過盒子，輕輕打開。盒子里是一支秘銀與鳳凰羽毛筆，筆尖閃爍著微光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你的煉金術作業(yè)需要更鋒利的道具，”斯內(nèi)普淡淡地說，“希望下次我收到的不是‘粗糙’的成品。”
佐伊忍不住笑了起來?！拔視o您做更好的飾品的，教授。”她眉眼彎彎的看著斯內(nèi)普。
男人恍惚間覺得自己又成了一鍋完美的魔藥，但仔細辨認卻還是那個純粹歡喜與仰慕的眼神。
斯內(nèi)普輕哼了一聲，目光掃向宴會廳內(nèi)熙攘的人群：“你該回去了，斯拉格霍恩夫人似乎在找你?！?/p>
佐伊回頭看了一眼，果然看到母親正四處張望。她猶豫了一下，突然鼓起勇氣問道：“教授，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嗎？”
斯內(nèi)普的表情瞬間僵硬：“我想你今晚上沒有喝酒，斯拉格霍恩小姐?！?/p>
佐伊狡黠地眨眨眼，“今晚是我的成年禮，教授，壽星最大?！?/p>
斯內(nèi)普盯著她看了幾秒，最終嘆了口氣：“僅此一次?！?/p>
佐伊的笑容瞬間燦爛到有些刺目的程度，斯內(nèi)普下意識撇開眼。她小心翼翼地挽住斯內(nèi)普的手臂，拉著他走向舞池。周圍的賓客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，但佐伊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。
當斯內(nèi)普的手搭上佐伊腰時，整個宴會廳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。水晶吊燈的光芒在兩人周身鍍上一層銀邊，黑曜石袖扣與秘銀吊墜在燈光下形成微妙的光暈共振。
“他們在跳維也納華爾茲。”斯拉格霍恩教授抓著自家夫人的手一臉震驚，“西弗勒斯居然會跳維也納華爾茲，梅林的胡子啊。”
佐伊的指尖在斯內(nèi)普肩頭微微發(fā)顫。她能感覺到無數(shù)道探究的目光，但此刻最令她窒息的是掌心下絲絨面料傳來的體溫——這比任何魔藥反應都更難計算。
“呼吸，斯拉格霍恩小姐。”斯內(nèi)普的聲音擦過她耳際，“除非你的成年愿望是在舞會上暈倒?！?/p>
音樂突然變調(diào)。原本舒緩的圓舞曲在某個小節(jié)后詭異地加速，佐伊敏銳地注意到樂隊指揮的魔杖軌跡被修改了——是卡珊德拉，她正沖這邊狡黠地眨眼。
“看來你的朋友——”
“對不起我馬上——”
兩人同時開口。斯內(nèi)普的眉毛揚起，但嘴角隱約勾起一抹笑，下一秒佐伊感覺腰間的力道驟然收緊。她的視野天旋地轉(zhuǎn)，等回過神來時，斯內(nèi)普已經(jīng)帶著她完成了一組完美的疾轉(zhuǎn)，裙擺在黑色斗篷的卷裹下綻開銀綠色的浪花。
“跟緊?！彼统恋穆曇衾锊刂撤N佐伊從未聽過的情緒，“除非你下一次想送給我的是鞋，斯拉格霍恩小姐?！?/p>
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，佐伊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精準地停在了露臺入口。樂隊已經(jīng)奏響了下一支更歡快的舞曲，但她只聽見斯內(nèi)普近乎嘆息的耳語：“生日快樂，佐伊?！?/p>
這是第一次，他叫了她的教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