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
縱使知道她吃過很多苦的江策,此時也不免心疼起來。
他甚至開始后悔剛剛救人的舉動。
沒人發(fā)現(xiàn),本該昏睡著的秦鳴睫毛顫了顫。
“被齊清清陷害放死老鼠時,我沒有哀求沒有解釋么?甚至家里有監(jiān)控,他卻深信齊清清的話,認(rèn)為我善妒,我的結(jié)果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我的身上現(xiàn)在,到處都是百鼠啃食的傷痕?!?/p>
宋婉瑜說得沒錯,被秦鳴懲罰的當(dāng)日,秘書也站在樓上。
她記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了,但至少,他在知道這件事的情況,就不應(yīng)該勸她回心轉(zhuǎn)意。
秘書低下頭,臉上滿是羞愧。
“你還記得那次墜樓嗎?”宋婉瑜看著昏迷中的秦鳴。
“恐怕他到現(xiàn)在,都覺得是我故意害齊清清墜樓吧。甚至覺得他已經(jīng)足夠低聲下氣,我還沒有原諒他?!?/p>
“可最了解我的就是他,最有可能知道我不會做出這些事的人,也是他?!?/p>
“可我是被她推下樓的,她把我父母留給我的項鏈丟下樓,我實在忍不住,給了她一巴掌。她把我退下了樓,我才緊緊抓著她,讓她也掉下樓?!?/p>
她說這些話的時候,江策握住了她的手,才讓她心情平靜下來。
“他選擇救傷得比我輕的齊清清也就算了,我背上的傷痕,更多是他用戒尺打出來的。”
“換做是你,你會原諒嗎?”
宋婉瑜的眼神已經(jīng)變得冷漠無比,而秘書,在聽說她的遭遇后,更加不敢再勸她原諒秦鳴。
“多說無益,等他醒來,你就告訴他吧。”
“我這輩子、下輩子、從今以后的每一天每一世,都不想和他有以后了?!?/p>
她說罷,將鑰匙交給了江策。
自己回到了家中,不想再等待秦鳴醒來。
傍晚,江策敲響了房間的門。
宋婉瑜問道:“走了?”
江策點點頭,但他將一封信遞給了她。
是秦鳴寫的信,信紙上暈染著淚痕。
婉瑜:
見字如晤。
似乎說太多抱歉,也不能撫慰你所受過的傷害的千萬分之一。
但我還是希望,你能忘記這些過去。
不是為了原諒我,而是希望你能夠放過你自己。
希望你的以后,會遇到一個從一而終的人。
不會像我一樣傷害你。
對不起,還有一句遲來的。
我愛你。
宋婉瑜緘默地看完這封信,轉(zhuǎn)身將它丟入了壁爐之中。
火焰頓時將那封信卷走,連灰燼也融入火中。
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。
她怎么能不恨,怎么能忘記這些事?
秦鳴說得簡單,可轉(zhuǎn)換到他身上,卻也是實打?qū)嵉耐春秃蓿?/p>
甚至她早就該忘記的,是他一直在蛋糕坊外堅守,每天每夜都在她面前晃!
江策眼見著她情緒平靜,心下當(dāng)即就覺得不對勁。
她有點太過平靜了,她如果能嘶吼、能發(fā)怒、能哭喊出聲,將這些情緒和不滿都宣泄出來,她才會痊愈。
可她沒有。
他的心突突直跳。
果然,毫無預(yù)兆地,他看見她站到了窗臺邊。
幾乎是下一秒,他肌肉記憶反應(yīng)著,將她抱入了懷中。
江策甚至有些恨自己,為什么不把這封信在路途中就丟掉!
為什么要給她看!
他將她緊緊鎖在懷中,她甚至沒有掙扎,只是由他一直抱著。
只有急促的呼吸告訴他,宋婉瑜的心情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。
她是真的愛過秦鳴,所以看著秦鳴這封信上對他們感情的輕描淡寫。
要將她受過的傷一筆勾銷的態(tài)度,更讓她氣急。
她在時,他自以為的真愛是齊清清,卻又在她離開時對她糾纏騷擾。
比起齊清清,她更恨的人是他。
自然也不會忘記。
而是要將它牢牢記在心中,銘記這份苦痛。
再也不回頭。
江策低頭,看著宋婉瑜呆滯著、沒有任何表情的臉,不由得淚珠滾滾。
一滴淚,落在她的頸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