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張私下嚴(yán)厲警告了知情同學(xué),消息被死死摁在有限的范圍里。
但這不妨礙知情者投來揶揄的目光。
我從他們身邊走過時,低語聲便如蚊蠅嗡鳴,像在分食著什么見不得光的腐肉,黏膩又刺耳。
我走到信箱前。
小蛟龍忽地從草叢里躥出,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著我的小腿。
打開信箱,里面空空蕩蕩。冰冷的鐵皮殼子張著空洞的嘴。
三天了。尹敘的訊息連個影子都沒有。
手指撫過冰涼的鐵皮,心也跟著往下沉。
就算要斷,至少也該有個聲響吧?
我在一班門口晃了兩圈,后背像爬滿了螞蟻,那些探究的目光幾乎要把我戳出洞來。
好不容易聽見走廊那頭的笑鬧聲,尹敘被一群人圍著走過來,校服敞著,側(cè)臉在陽光下泛著淺淡的金。
我突然像被抽走了骨頭,剛才攥得緊緊的質(zhì)問,全堵在喉嚨里發(fā)不出聲。
他和旁人插科打諢,腳步未停。
經(jīng)過我時,目光只是極輕、極淡地掠過我,如同掃過一片無關(guān)緊要的落葉。
“她站這兒干嘛?”身后有人嘀咕。
“還能干嘛?看尹敘唄?!?/p>
“就她?也敢肖想?咱們敘可是校草…”
“就是!”
嘈雜的議論裹著笑聲涌進(jìn)教室門。
尹敘的身影,一次也沒有回頭。
我死死盯著他的背影,視線用力到模糊、發(fā)燙,卻沒能換來他一絲余光。
一股尖銳的酸澀猛地從心底竄起,直沖眼眶。
算了。
戀愛這東西,果然不是誰都能碰的奢侈品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,臉頰卻僵得厲害。
沒事的,姜若蛟,都會過去的。
這十幾年不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么?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這……甚至都算不上失戀啊。
我把尹敘投遞來的所有東西都翻找出來。沒用過的,原封不動塞回信箱;用過的,仔細(xì)折算成錢,也整整齊齊碼了進(jìn)去。
小小的信箱被塞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他或許再也不會來開啟它。
但我不能留著這些東西。
媽媽說過,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。
陌生人……
我對著信箱笑了笑,原來這才是最適合我們的關(guān)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