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等待的機(jī)會,在我成為齊國軍師的第二年,終于來了。
消息從前線傳來:魏國大將軍龐涓,親率八萬精銳,猛攻趙國都城邯鄲。趙國岌岌可危,派遣使者,星夜兼程,向我大齊求援。
消息傳到朝堂,群臣激憤。
魏國近年來仗著國力強(qiáng)盛,四處擴(kuò)張,早已引起了各諸侯國的不滿。
大將軍田忌當(dāng)即請戰(zhàn):“大王,魏國此舉,過于囂張。趙國若亡,我大齊北部門戶洞開,唇亡齒寒。臣請立刻發(fā)兵,直擊魏軍主力,解邯鄲之圍!”
田忌的提議,得到了大部分將領(lǐng)的支持。在他們看來,與魏軍正面決戰(zhàn),一較高下,方顯大國雄風(fēng)。
齊威王也將詢問的目光,投向了我。
“軍師,依你之見,如何?”
我坐在輪椅上,緩緩地?fù)u了搖頭。
“大王,不可。”
我的話,讓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我身上,有不解,有質(zhì)疑,甚至有一絲不屑。
一個資歷尚淺的將領(lǐng),忍不住出列反駁:“軍師此言差矣!趙國危在旦夕,我軍若不火速馳援,與魏軍主力決戰(zhàn),更待何時?莫非軍師是畏懼那龐涓不成?”
“畏懼?”我笑了,笑聲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,“這個世界上,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龐涓。也沒有人,比我更想讓他死?!?/p>
我的話,讓那名將領(lǐng)的臉,一陣紅一陣白。
我轉(zhuǎn)向齊威王,繼續(xù)說道:“龐涓,我的師兄,為人驕傲自負(fù),此次攻趙,他必然傾盡了魏國最精銳的部隊,志在必得。我軍若長途跋涉,去與他那士氣正盛的軍隊硬碰,即便能勝,也必是慘勝。此為下策?!?/p>
“再者,我們名義上是救趙,何必非要與魏軍直接交手?解開亂麻的最好方法,不是一根一根地去理,而是一刀,斬斷那攥著繩結(jié)的手?!?/p>
“軍師的意思是?”齊威王聽出了我話中的深意。
我的眼中,閃爍著復(fù)仇的、冰冷的光芒。
“很簡單。我們放棄馳援趙國。我們調(diào)集全國最精銳的部隊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直擊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——魏國都城,大梁?!?/p>
我的話,如同一塊巨石,投入平靜的湖面,激起了千層巨浪。
整個朝堂,一片嘩然。
“什么?攻打大梁?”
“這……這太冒險了!大梁城防堅固,豈是輕易能下的?”
“軍師這是要把我大齊的國運,都賭上去啊!”
田忌也皺起了眉頭,他雖然信任我,但這個計劃,實在太過駭人聽聞。
“先生,此計,是否過于行險?”
我看著眾人驚疑不定的臉,胸有成竹地說道:“各位請想,此刻魏國的精銳,盡在何處?”
“在……在邯鄲城下?!?/p>
“然也。那么,大梁城內(nèi),必定兵力空虛。此其一?!?/p>
“其二,龐涓這個人,愛惜自己的功名和基業(yè),勝過一切。趙國,是別人的城。而大梁,是他富貴榮華的根。一旦聽聞大梁被圍,他會作何選擇?”
我不需要說出答案,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龐涓,必然會放棄即將攻克的邯D鄲,星夜回援,解大梁之圍。
“屆時,”我的聲音,在空曠的大殿里,帶著一絲鬼魅般的回響,“他長途奔襲,人困馬乏。而我軍,則可以從容地,在他回援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,為他選擇一處風(fēng)水寶地,以逸待勞,張開一張?zhí)炝_地網(wǎng)。諸位,這一戰(zhàn),我們不是救趙,而是要借救趙之名,行滅魏之實!我要讓龐涓那八萬精銳,有來無回!”
我的話,讓所有人心中的疑慮,都變成了戰(zhàn)栗和興奮。
他們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那幅畫面:不可一世的魏軍,在歸家的路上,掉進(jìn)了齊軍精心布置的陷阱,全軍覆沒。
這,已經(jīng)不是簡單的“解圍”了。
這,是一場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、驚天豪賭!
齊威王,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,眼中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他站起身,一字一句地,下達(dá)了命令。
“好一個‘圍魏救趙’!”
“準(zhǔn)奏!全國兵馬,皆聽軍師調(diào)遣!”
我坐在輪椅上,深深地,向他欠下了身。
師兄,我來了。
你我之間的第一場生死對決,地點,我已經(jīng)為你選好了。
它,叫做桂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