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點。
我從床上彈起來，心臟狂跳。
眼前還是我的診所，我的床。但白教授那張笑瞇瞇的臉，還有他手里那門能量炮，像是烙印一樣刻在我腦子里。
媽的。
我狠狠一拳砸在墻上。墻皮掉下來一塊。
這次不一樣了。我知道了敵人是誰。一個叫白教授的王八蛋。他是系統(tǒng)的維護者，而他想毀掉我。
我下床，洗臉?？粗R子里的自己，我做了一個決定。
不能再等了。不能再被動地跟著喬伊走了。我得主動做點什么。
我要找到那個“不屬于”這個時間軸的東西。
可那東西到底是什么？
我開始瘋狂地回憶。回憶我被卷入循環(huán)前的生活。但我的記憶很模糊，像隔著一層毛玻璃。我只記得我是一個醫(yī)生，在一個和平的年代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診所。沒了。
線索太少了。
不對。還有一個線索。
喬伊。
她身上的那股味道。雨后青草和硝煙混合的味道。每次聞到，我腦子里都會閃過一些碎片。
那些碎片，或許就是關(guān)鍵。
我決定，這次循環(huán)，我的目標只有一個：搞清楚喬伊身上的秘密。
我等了九天。
第十天，她準時來了。
還是那身黑裙子，還是那道傷口。
我像往常一樣，拿了藥箱，坐在她對面。
我抓住她的手腕，開始給她處理傷口。這次，我離她很近。我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。
我閉上眼睛，努力去捕捉腦子里閃過的畫面。
著火的建筑……扭曲的金屬……女人的尖叫……
畫面更清晰了一點。
我看到了一個實驗室。巨大的玻璃容器，里面泡著一些看不清的東西。地上全是文件和破碎的玻璃?；鸸鉀_天。
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倒在血泊里。是白教授！不，不是。比他年輕很多。
還有一個女人。她背對著我，看不清臉。她在哭喊。
然后，我看到了我自己。
我也穿著白大褂。我手里拿著一個金屬的箱子。我正在往外跑。
“快走！徐來！帶著‘火種’快走！”那個女人對我喊。
火種？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喬伊冰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(xiàn)實。
我睜開眼，發(fā)現(xiàn)我的手停在半空，鑷子上的棉球都快干了。
“沒什么?！蔽业拖骂^，繼續(xù)給她處理傷口，“想起了一些事?！?/p>
“什么事？”她問，語氣里帶著警惕。
“一些……關(guān)于實驗室，大火，還有一個叫‘火種’的東西。”我一邊說，一邊觀察她的表情。
她的手，在我掌心里，猛地收緊了。
有戲！
“你在哪聽說的？”她的聲音壓得很低。
“不記得了?！蔽已b傻，“可能是某個循環(huán)里，你告訴我的吧?！?/p>
她盯著我，眼神復雜。過了很久，她才開口：“那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?！?/p>
“可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。”我給她包扎好傷口，抬頭看她，“喬伊，別再把我當傻子了。你，我，白教授，還有那個什么‘火種’，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她沉默了。
“告訴我。”我說，“不然，這次我就哪兒也不去。我就在這診所里待著，等死。我倒要看看，你一個人，怎么拿到你想要的東西?！?/p>
這是在賭。賭她需要我。
她看著我，看了足足有一分鐘。那眼神，像是在重新評估一件工具的價值。
“好吧?！彼K于松口了，“但不是在這里?！?/p>
她站起來?！案襾??！?/p>
我跟著她走出診所。這次，我們沒有去白塔廣場。她帶著我，七拐八拐，來到了一條廢棄的地鐵隧道里。
隧道里很黑，很潮濕。滴水的聲音在黑暗里回響。
我們走了很久，來到了一個地鐵站臺。站臺的墻壁上，有一個不起眼的鐵門。
喬伊走過去，在門上敲了三下，一長兩短。
門開了。
門后是一個小小的空間，像個安全屋。里面有床，有罐頭，還有一些電子設(shè)備。
一個瘦小的男人坐在桌前，正在擺弄一臺電腦。看到我們，他站了起來。
“喬伊，你回來了?！蹦腥苏f，然后他看到了我，“他就是……”
“對，他就是徐來?！眴桃琳f，“阿哲，把‘初火’的資料調(diào)出來。”
那個叫阿哲的男人點點頭，在電腦上敲了幾下。墻上的一個屏幕亮了。
屏幕上出現(xiàn)了一張照片。
一張合影。
照片的背景，就是我剛才在腦子里看到的那個實驗室。
照片上有三個人。
一個，是年輕版的白教授，笑得很溫和。
一個，是喬伊。她穿著白大褂，扎著馬尾，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，笑得很燦爛。跟現(xiàn)在的她，判若兩人。
還有一個……是我。
我也穿著白大褂，站在喬伊身邊，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笑得像個傻子。
我的腦子，嗡的一下，像是被重錘砸中。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“這就是真相?！眴桃恋穆曇粼谖疑砗箜懫?，“‘初火計劃’。一個旨在創(chuàng)造新世界、取代舊人類的瘋狂計劃。領(lǐng)導者，白承天教授。主要研究員，喬伊，還有你，徐來?！?/p>
她指著照片里的我?！拔覀?nèi)齻€，是同事，是朋友，也是……”
她頓了一下。
“戀人?！?/p>
我看著照片里，那個搭在她肩上的男人，那個笑得一臉幸福的男人。
那是我。
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。
“后來，計劃失控了?！眴桃晾^續(xù)說，“白教授瘋了。他想毀掉一切。我和你，為了阻止他，決定偷走計劃的核心——‘火種’?！?/p>
“所以，那場大火……”
“是我們放的?！彼f，“為了銷毀資料。但在最后關(guān)頭，我們被白教授堵住了。你為了保護我，帶著火種，啟動了實驗室里的緊急傳送裝置?！?/p>
“傳送裝置？”
“一個不穩(wěn)定的時空跳躍設(shè)備。本來是計劃的一部分，但技術(shù)還不成熟。你跳了。但你被時空亂流卷了進去，和‘火種’一起，撞上了宇宙的時間軸——銜尾蛇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