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”著他。每次從噩夢中驚醒，陳明遠都是一身冷汗，心臟狂跳不止。

他分不清哪些是夢境，哪些是自己的想象。那個山洞，那些白骨，

仿佛成了一個揮之不去的魔咒。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，村里開始發(fā)生一些怪事。

先是村東頭的王老五，一個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莊稼漢，突然變得有些癡癡呆呆的。

他不再下地干活，整天坐在村口，望著遠山發(fā)呆，

不停地念叨著：“地底下……有東西……好多好多……眼睛……”然后是村西頭的李家嬸子，

一個嗓門洪亮的女人，有天晚上突然尖叫著從家里跑出來，

說她看見一個“黑影子”站在她家院墻上，眼睛像燈籠一樣瞪著她。第二天，她就病倒了，

高燒不退，嘴里胡言亂語，只喊著“救命”、“別過來”。類似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(fā)生。

村民們開始變得疑神疑鬼，晚上不敢出門，相互之間也充滿了猜忌和恐懼。一時間，

村子里人心惶惶，原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。孫茂才對此十分惱火。在他看來，

這純粹是“封建迷信思想”在作祟，是階級敵人企圖破壞大躍進運動的“妖言惑眾”。

他召開大會，嚴厲批判了“王老五們”的“落后思想”，命令民兵加強巡邏，

嚴禁村民晚上談?wù)摗肮质隆薄Ｋ€組織了幾場“破除迷信”的批斗會，但效果似乎并不明顯。

恐懼一旦在人們心中生根，就不是幾句口號和批斗能夠輕易消除的。陳明遠看在眼里，

心中越發(fā)覺得事情不簡單。村民們的癥狀，不像簡單的精神問題，

倒更像是……某種集體性的創(chuàng)傷應(yīng)激反應(yīng)。難道，他們也知道那個山洞的秘密？或者說，

他們的祖輩，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什么？他試圖旁敲側(cè)擊地向村里的長者，

比如德高望重的趙大爺打聽。趙大爺是村里年紀最大的人之一，據(jù)說已經(jīng)九十多歲了，

滿臉皺紋，老態(tài)龍鐘。陳明遠找了個機會，向他打聽村子的歷史，特別是關(guān)于后山的傳說。

起初，趙大爺只是渾濁地看著他，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