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指出有據可查的部分在總賬的某一頁和備用副冊的某一頁。林姨開始還端著架子聽著，

很快，那雙精明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一種深沉的驚訝。她死死盯了劉禪一陣，

又掃了一眼他那本厚厚的、滿是奇怪符號的冊子，最終什么也沒說，

只是從鼻子里沉沉地哼了一聲，扭身走了。但整個“滿園春”的人都能感覺到，

林姨從那晚起，對這個“阿斗”的態(tài)度，真正松動了一些。不再是不值一提的物件，

而變成一件有些用處的“工具”，需要小心翼翼地收攏在掌心。

素素是這緩慢轉變中唯一真正的見證者。她看著劉禪在那扇小窗后一點點變得……“扎實”？

或者說，像一塊頑鐵在粗糲的現實中反復捶打，磨去了最初那層浮蕩的恐懼，

顯露出一種奇異的、冰涼的硬度?！啊莿浜髞砟?？劉備真的在摔孩子嗎？

”素素坐在收銀窗口旁邊一張被客人弄斷了腿、用磚頭墊著的舊藤椅上做針線，一邊輕聲問。

最近她迷上了從茶館聽來的零碎三國演義，常常在相對安靜的午后纏著劉禪問東問西。

劉禪從他那本厚冊子的勾勾畫畫里抬起頭，眼神有點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光線落進天井。

劉備摔阿斗？這場景在千百年后的塵埃里被世人津津樂道，如同在圍觀他前世的一處傷疤。

“不摔…父親也會救我…”劉禪垂下眼，聲音低低的，沒什么情緒，

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，“但趙云……不，趙將軍……也實在不易。

”他不自覺地用了尊稱。趙云千里單騎救主，在長坂坡浴血廝殺……那畫面遙遠模糊，

與眼前這個陰暗的角落相比，更像是隔世傳說。那些波瀾壯闊的過去，

似乎連記憶的色彩都褪盡了。素素驚訝地抬起頭。她本意只是聽故事解悶，

沒想到能得到這樣平靜甚至淡漠的回答。

個懵懂無知的孩子……在她眼前這個蒼白的、眉宇間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倦怠的青年身上，

竟找不到絲毫關聯。一絲若有若無的傷感掠過她的心頭。那傷感并非來自對遙遠傳說的同情，

而是眼前這活生生的存在：像一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