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嚨里發(fā)出低低的、興奮的呼嚕聲。李福根蹬車的動作似乎也輕快了些。

他話比前兩天多了點，偶爾會指著路邊的野花野草，

告訴李沐陽它們的土名；或者講起很久以前，他也是這樣騎著車，

載著李沐陽的爸爸在這條路上走過。他的咳嗽似乎也少了，雖然偶爾還是會背過身去，

用手捂著嘴悶悶地咳幾聲，但不像暴雨那天那樣撕心裂肺。這天下午，

路過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子時，李福根把車停在村口一棵巨大的樟樹下歇息。樹蔭濃密，

樹下擺著幾張粗糙的石凳。幾個搖著蒲扇納涼的老人好奇地看著他們?！瓣栮枺哿税?？

爺爺去買點吃的。”李福根說著，從貼身的錢袋里小心地摸出幾個硬幣，

朝著不遠處一個冒著熱氣的小攤走去。那是村里唯一一家賣小吃的攤子，一個老婆婆守著，

賣些簡單的糖水、米糕。李沐陽坐在石凳上，抱著膝蓋，看著爺爺蹣跚的背影。

虎子在他腳邊趴著，吐著舌頭。爺爺?shù)谋秤霸谡绲年柟庀嘛@得很單薄，

藍布衫空蕩蕩地掛在他瘦削的肩胛骨上。他走到小攤前，跟老婆婆說了幾句，

然后把手里的硬幣一枚一枚地數(shù)給老婆婆。老婆婆遞給他兩個油紙包。

李福根拿著東西慢慢走回來，臉上帶著點笑，把其中一個油紙包遞給李沐陽：“喏，米糕，

還熱乎著。”李沐陽接過，油紙里包著一塊雪白松軟的米糕，散發(fā)著甜甜的米香。

他自己掰了一小塊，把剩下的一大半遞到爺爺嘴邊：“爺爺，你也吃?！崩罡８读艘幌?，

隨即眼角的皺紋更深地舒展開來，帶著暖意。他沒有推辭，就著孫子的手，

低頭小心地咬了一小口，慢慢地咀嚼著：“嗯，甜?！崩钽尻栕约阂惨Я艘豢冢?/p>

米糕軟糯香甜，比他想象中好吃。他吃著，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爺爺身上。爺爺吃得慢，

很仔細，仿佛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，在他花白的頭發(fā)上跳躍，

在他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李沐陽忽然覺得，爺爺好像……真的老了。

這個念頭讓他心里有點沉甸甸的。樹...